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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好东西》与《小巷人家》,中国影视自己的芭比

文 | 潜水鱼X,作者 | 麻仓叶,编辑 | 何润萱

开分9.1,《好东西》无疑是今年最令人振奋的电影。在陈腐叙事的一波又一波冲击下,观众终于得以在电影院中洗去眼睛的疲劳。与此同时,正午阳光出品的《小巷人家》也令人眼前一亮,这部作品罕见地摆脱了过去年代剧中男性主导的叙事模式,聚焦于两个70年代末期的小家庭邻里故事,女主人成为了故事的主导者,女性互助的情节更是动人心弦。

横跨剧影两个市场的作品,都在讲述一个核心观念——女性开始“不玩他们的游戏了”。在她们原有的家庭之外,女性之间能够构建一种全新的家庭结构,这种结构既亲密又独立,不依赖于完全一致的行为模式与价值观,但却能因女性独特的处境和理解而建立起深厚的情感连接。

两部作品都通过精细入微的刻画,让观众得以从生活的点滴小事中感受到女性友谊的独特与美妙。这种“新的话语”为女性视角的影视作品开辟了新的可能性和更大的想象空间,摆脱了过去男性视域下对女性角色刻画非此即彼的局限。

当一些人还在用“小妞电影”这样陈腐的旧概念来评价《好东西》时,我们更应意识到找到“新的话语”的珍贵与不易。在中国,当各种价值观混杂在一起时,这种不具斗争性的柔性姿态,才能缔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《芭比》。

当女性重组家庭

《好东西》与《小巷人家》关于“重组家庭”的解题思路值得探讨。首先,她们都是邻居关系,彼此拥有独立的生活空间,但也存在着众多共同的生活场景。她们也都拥有各自的丈夫或异性伴侣,但伴侣在生活中的某些方面存在明显短板,使得女性友谊的介入变得尤为重要。而女性角色之间的关系并非简单的姐妹情深,既没有深厚的童年情谊,也存在显著的性格差异,但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对方的处境不易,并打心眼里对对方产生认同(甚至崇拜)。

在《小巷人家》中,黄玲(闫妮饰)的丈夫是一个慷慨的人民教师,他让要高考的学生来家里补习,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妻子和儿女是否能好好休息。黄玲不便直接反对,因为这站在了“无私奉献”的宏大精神的对立面,尤其是对高考这一老中人最重视的议题。但邻居宋莹(蒋欣饰)及时捕捉到了这一窘境,以自己休息不好的理由将高考生悉数赶走,宁愿被视作“泼妇”也要替黄玲维护她应有的权益。这就是男性视域下很难察觉的女性互助的珍贵之处,它并非个人利益总要让渡于宏大精神,而是女性间能相互理解、相互支持的表现。

《好东西》中同样有许多令人感慨的片段。例如,小叶(钟楚曦饰)为了不在约会对象面前显得过于认真与廉价,选择撒谎自己已经是孩子的母亲。当事情败露,王铁梅(宋佳饰)并没有流露出对“争夺母亲权利”的愤恨,而是在拥抱与泪水中理解了小叶的处境,并陪她完成了一出“拉拉情侣”的戏码,维护了她的自尊。这些都是一些女性之间才懂的困窘,只有与另一位女性形成“重组家庭”关系时,才能得到妥帖的安放,也给予观众一种精神的安慰。

在《小巷人家》中,女儿的角色也丰富了女性友谊或女性共同体的内涵。在《好东西》里,小孩王茉莉(曾慕梅饰)是小叶治愈原生家庭创伤的膏药,也是唯一真正看完母亲王铁梅所有报道的人。她在成长的过程中会出现很多困惑,但她在思维方式上的开明,以及为了让她未来不必再“活在他们的游戏里”的动力,给了两位“母亲”莫大的帮助。

女性话语有多难?

即便找到了一种新的女性话语,但想要发扬光大或者找到新的女性话语依旧很难。在由男性占绝对主导的影视行业里,女人在作品中往往只有“圣母”与“复仇”两种形态,同时一定是“恋爱脑”。这种情况使得不少女性创作者也会感到困惑,因为不管是按照传统的影视叙事逻辑还是“性转版”的逻辑,都会让人感觉不太对劲。要做到“不玩他们的游戏了”,创作者也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找到答案。

《小巷人家》的创作相对来说更有局限性,并非正午阳光突然觉醒,女性意识断层式暴涨,而更有可能的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女性互助有现实层面上极强的必要性。创作者只需遵循它的纪实性,便可以自然帮助找到超越那个年代的它的先锋性。

即便在海外市场,女性互助“重组家庭”的情况也不少见,但大多数的呈现都更加直给,也同时具有一定程度的现实迫切性。例如,很多作品本身就是关于拉拉的故事,或者是被男性伤害从而结成同盟的故事。因此,像《好东西》这种没有明确现实迫切性的创作会变得更难,因为这两个女性角色没有非要紧密结合的必要。她们本身就有自己不错的生活,单纯因为彼此的认同与情感联结而重组在一起,需要创作者极其强悍的编剧功力才能让人信服。

即便《好东西》已经做到了豆瓣9.1的高分,但目前的票房和预售数据仍然不容乐观,点映至今也仅突破3000万,最终票房落点很难比《爱情神话》高出太多。数据的冷淡展现了与舆论场奔走相告截然不同的画面,这说明对这类女性话语感到振奋的同温层受众基数实在太少,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还有太多意识上等待觉醒的人群。

当《芭比》横空出世的时候,国内都在期许我们自己也产生这样的女性主义作品,但显然当下的舆论整体水位距离《芭比》还甚远。令人惊喜的是,在2024年的年尾,中国影视在不同创作带不约而同地诞生了新的女性话语,这种柔性话语不以斗争作为目标,只有轻微的刺痛感,甚至幽默感强过反抗性。

就像宋佳和闫妮饰演的妈妈不必是完美的妈妈一样,女性主义从来都不是在追求塑造完美女性,而是创造让她们得以自由呼吸的空间。《好东西》就是这样一方近乎真空的纯然空间——这绝不是放弃了斗争,我们只是,不想玩父权制游戏了。

找到女性话语很难,让好不容易出现的女性话语存续也很难。这当然是男性话语长期以来浸泡的结果,人们更想要新奇刺激的故事,作为欲望投射的角色。因此,需要更多人来“整点新东西,说点新话题”,女性话语理应有无数种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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